Crying Smiley Clown

即便走到了這步田地，
我卻還在強忍、強撐，
只想平平淡淡目送你，
這黃泉路最後一程。



直到孟婆唱了你的名，
你從我面前走過，
三兩步，
駐足，
回眸，
微笑。



剎那之間，感性追上了理性，
並將其拉至身後。

所以我先紅了眼，
滿溢之後濕了臉，
想說的話在喉嚨中猶豫哽咽，
接著低聲嗚咽，
終於放聲卻三兩不成句，
化做一聲聲嚎啕。

為何你對我的千言萬語要如此吝嗇，
只能給我一個眼神讓我了解一切後，
生死兩茫茫？

為何我對你一生的萬般不捨，
只能用生離死別的此時來印證？



縱然你負了我，我傷了你，
可是我現在才發現，
兩人間的對錯實在無須用上一輩子來判決，
你負我的，我就當作上輩子欠你的債，
所有眼淚和痛楚就當作是利息；
可是我傷你的，可還有下輩子能補償？



對於你那時的鐵石心腸，
我來不及給你遲來的原諒，
如今我發現我要的不是在我白髮蒼蒼，
釋懷的笑說不過是人生一場。

而是在我們互相傷了對方之後，
不去計較這堂同理原諒的課，
到底誰早一點或晚一點才上，
我應該讓你再坐回我的機車後座，
靠著我不寬的肩膀，
我們再去見證過我們荒唐歲月的河堤旁，
再玩弄你的臉龐，
明明你不愛洗頭髮我卻老愛說你頭髮香。

明明還在意對方，
可是我們最後只給對方留下心傷。





喝完這碗湯，
你慢慢地繼續往前了，
眼神也慢慢變的空洞，
回頭看我，只剩下似曾相似的茫然，
我還在這大聲哭著，
灑著我一寸寸的柔腸。



奈何橋上怎奈何？
今天，我和你走上生死簿的殊途，
我後悔沒跟你立下結交定幾年的誓言，
所以，你轉頭又往前走後，
我知道你不會在橋上等我幾年。

你是我這一生的牽掛，
你走了，
我這附空殼又該往哪掛？



悠悠地醒轉，
我知道我返回了陽間。

可是，
淚痕未乾，沙啞依舊，
嚎啕過後的喘息尚未平緩，
於是我拿刀剖出了心，
刺上你的名。

我想好了我的墓誌銘，
此生註解只以你之名。



我等，
等著我兩腳一伸，
等著見牛頭馬面，
等著走過奈何橋，
我會摔掉那碗孟婆湯，
只為下一世我還記得你，
刀山火海有何懼，
黑白無常奈我何？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來生你在哪，我就往哪裡去，
我會穿著白色西裝出現，
你當然忘了我，但沒有關係，
你或許牽著別人，但我不會在意，
你問我是誰，我會挖出我的心，
告訴你，我知道你前生的名，
告訴你，上一世我們還相欠幾筆，
而你聽完之後你會哭花著臉說：我願意。

婚禮上我們對望，
你說：上輩子，對不起。
我說：傻瓜，你以為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接著我為你披上這一世我為你保留的白紗，
對此我深信不疑。



再過一世，
我們一起翻了孟婆的桌，
砸了她的攤。

一出世我們就要指腹為婚，
因為我們一定會出生在隔壁，
在我哭出第一聲之前我會先叫你的名，
在我學會七坐八爬之前我先學會牽住你的手，
對此我深信不疑。

然後再一世、再一世。






今生今世，
我們沒能糾纏一輩子，



但接下來七生七世，
我要你做我七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