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ying Smiley Clown

過於年輕的人潮，
同時也過於喧鬧，
令他在等待時左顧右盼，
些許不自在地想著捷運怎麼還沒來？

進了車廂，
不是個擁擠的時段，
沒有被讓座的尷尬，
找了個位子坐下，
不自在的緊繃有了些許的放鬆。

即便白髮，
他覺得自己還不需要來自別人的博愛。



低頭望著自己雙手握著的這一盒小物事，
有點貴，
但怎貴得過她給自己的四十年歲月？

他看著捷運門上的路線圖倒數著還有幾站，
他想著她看到以後會責備自己的浪費，
聽起來大聲卻帶著藏不住的笑，
四十年如一日的美，
不，是越來越美。

他在心裡演練著，
牽起她的手，將她無名指套進這銀白璀璨的小圈圈，
兩人的手都帶著歲月的駁斑，
烙上了青色的血筋，
和牽了無數次手才有的皺褶。



四十年前，他也曾演練過無數次，
不過這次少了當年的緊張。



想著想著，他笑著笑著，
抬頭，
正好和玻璃倒影中，
那坐在他旁邊帶著大耳機聽音樂的年輕小夥子，
對上了眼。

倒影中兩人相視微笑，
他知道這小夥子看到了自己手上握著的小盒子，
也看到剛剛自己想事情的表情，

從微笑中他知道，
這小夥子應該猜得到自己手上握著什麼，
但絕對猜不到自己想事情的表情是為了什麼，
不是因為這小夥子不聰明，



而是他比他多擁有了四十年，
和她。



到站了，走出捷運車廂，
他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