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ying Smiley Clown

手握住了門把良久，最終還是放下了。






又一次他克制住自己想走出房門的衝動，
接著他為自己的房間再度上了一道鎖，
房門上大大小小的鎖已經有數個，
這樣一來一切就更難，
無論是別人走進來，或是自己走出去。



他走到書桌前坐下拉開抽屜，
拿出了一本上面布滿灰塵的相簿，
小心翼翼地一頁一頁翻著，
深怕一不小心就毀壞了任何一部份的回憶。
或許是因為年代久遠，
每張照片看起來都已經些許的模糊不清且泛黃，
輕輕地撫過一頁頁，輕柔地讓感情從指間流洩。

今天，他將一張新相片放進相簿裡。



相片裡，她的美麗一如往昔。






正當他以為隨著老舊相片的模糊漸漸，
回憶也能隨著時間褪去，
只是當他拿到這張新相片的瞬間，
他知道他錯得離譜。

對於每次的心悸總是不願面對，
牙一緊，一下就能過去；
對於每次的呼吸急促總是不想追究，
拿起隨身氧氣罐吸幾口就能舒緩許多。



今天他終於明瞭了，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好久沒有想妳了...」
他點了很久沒點的兩柱清香，
其實這曾是他的老習慣，只是他曾經選擇戒掉，
但今天，他想要好好地、深深地思念。

隨著兩縷輕煙裊裊，
許久以來他不願正視的心中那一面真實，
揮發在房間裡的空氣中，
聞起來帶點傻，還參雜了些許癡。






這陣子以來，他曾想過要好好的過日子，
沒有她，他的姿態也要能瀟灑。

但總是在打扮了光鮮亮麗之後，
僅是駐足在窗邊望著外面，
也曾問過自己這樣有什麼意義？
他不曾給自己找出答案，只是日復一日地衣著光鮮駐足窗邊。






如今，再怎麼虔誠地拿香悼念，
也只能悼念而已，
不是什麼事情都只要有心意就能成真。

此情只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她在另一邊過得好嗎？」
想完以後恨著自己如今的無能為力，
想著自己當初的一時猶疑，
接著她就這樣地永遠離去。

不再想太多了，
畢竟這遺憾不是努力就能挽得回來的，
「是的，她一定過得很好。」

為她上的這兩柱香也快燒到了盡頭，
於是他更加努力地揮霍他的思念，
就像是，想完了這次就不願再想起一般。



他將相簿闔上，收進了抽屜裡。
他無法預期什麼時候會再拿到另一張相片，
或許下次拿到的時候，
相簿上又再度佈滿了灰塵，
前一張相片也開始模糊泛黃。

在下一次之前，
他都只能忽略自己的心悸和不順的呼吸，
節制自己的思念，
一切都是為了下一次拿到新照片時，
將又癡又傻的情感揮霍得驚濤駭浪、波滔洶湧，
當然，他是不會走出房門的。



眼裡似乎還留著她還在時的殘像，
那曾經以為慢慢消逝的一顰一笑，
都在今天鮮活了起來。


「沒有妳，寂寞它已經殺死了我，」
心又開始絞痛，呼吸又開始急促不順暢，
他也笑了，嘴角卻帶著一抹淒苦，



「我不會再寂寞。」